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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hree - 2015年秋 从纽约到布拉格

如今回忆起来我倒是很喜欢毕业之后去美利坚旅行和探亲的那段日子。我仍然记得从香港飞去西雅图的飞机上,我睡了好久之后醒来,机舱里只有微弱的夜灯,安静的可怕,坐在窗口的我刚巧看到了飞机越过了晨昏线,远处的金色的光芒勾勒出地球的轮廓。那一瞬间你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天堂,我想,这个世界这么大,你不喜欢我原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恼人的小事吧,突然觉得释然很多很多。那段日子心里清楚和叶先生的缘分至此了,虽然仍然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他,在姨妈家的后院烤肉的时候,陪孩子们修剪草坪的时候,站在纽约的第五大道上突然想到了Begin Again的时候,在大都会博物馆看到梵高的自画像的时候,在格林威治村喝科罗娜嚼碎了一个柠檬角的时候,我多想和你分享这些美好,可是只有半夜在酒吧多要了一个Shot的Tequila的时候,我才觉得,啊,这真的是有点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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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旅行的最后一天买了几张明信片,寄给了所有想寄给的人之后偏偏剩下了一张。想了想手上刚好有叶先生的地址,于是就随手写了一张:”纽约很棒。You are gonna love here. 祝欧洲一切顺利。“

叶先生之前和我说,他妈妈一直想要一个胡椒研磨的罐子。我在美国刚好看到于是就买了一个。8月底我回到了广州,等待去香港的签证。思考了很久,终于发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条信息。

“买了礼物给你妈妈,寄到家里了。记得查收。”

“谢谢你。你回来了么?”

“嗯。在广州。”

“几时走啊?我下周一要去广州。”

“我周日就走了。”

于是对话就停在了这里。那时候想,不如多留一日啊。可是又不知道,多留一日又能怎样。我那个时候住在中杰家对面的酒店式公寓,坐在公寓的飘窗前刚好可以看到他家。大四曾经有一天几个朋友相约一起去他家煮饭。我和叶先生下午一起去超市买菜,骗楼下的保安是小区的住户,假装镇定的拎着蔬菜和鱼跑进楼里。回忆起曾经的事又刚刚好望着曾经故事发生的地方,发现原来我对广州城的所有记忆几乎都和这个人有关系。

然而纽约那张我以为石沉大海的明信片,却开启了我和叶先生一次不明所以的谈话。8月的一天,他突然发信息给我说,谢谢你的明信片。他那天大概是喝了一点酒,他说,一个月了我都在和自己说不要找琳达说话啊最后好像还是破功了。他说,你就没有什么后悔的嘛。他说,我真的不愿意失去你这个朋友啊。

那是他要飞欧洲读研究生的8天之前,而我那时候马上就要在香港开学了 。第二天,我问他,你今天有空么,我去找你喝下午茶。

那时候的我真的相信如果再见不到他,再见面就是两年之后了。于是,我中午从香港坐船去珠海,像我们过去的一整年每一天一样,喝了一个下午茶,吃了一顿晚饭,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未来的生活。那天吃完晚饭,我拦了一个出租车去九洲港坐船回香港。后来叶先生和我说,其实他当时是准备送我去港口的,可是没想到我就那样说了一句‘我走了’就让司机开车了。我想我才是那个害怕在九洲港告别的人,大概是因为我和前男友最后一面就是在那里吧。倒是在出租车上头也不回的走才是最不那么痛的方式。之后我和叶先生面对过很多次离别,我都习惯了道别之后就不再回头了。一是害怕自己哭,二是害怕看到对方其实已经走远了会失落。这大概是异地恋一定要练就的本领吧。

我每一次都和自己说“那么这次是告别了”,然而好像又没有一次真的成功了。叶先生飞欧洲那天刚好是七夕,他说,我还挺喜欢你给我大学做的结尾的,谢谢你。他在泰国转机的时候我正在超市里买厨具,开始下厨的原因也是好朋友和我说,出国的人都要开始吃屎的生活了,你好好学厨艺,2016年的冬天你去给在欧洲吃了一年屎的他做一餐美味,他就是你的了。那时候的我在香港的生活每天热衷的事情只有喝酒和做饭。偶尔和叶先生聊一两句彼此的近况,他说我在寿司店找了一份工作,他说丹麦真的太难吃了,他说你怎么去纹了身,他说你做的饭看起来很好吃,他说我秋假要去布拉格玩了。

终于终于,一个布拉格的晚上,7个时区之后的香港是清晨,他和我说,布拉格应该算是一个艳遇城市了,但是在查理大桥上的时候我却很想很想有你在身边,我想我是喜欢你了。

好像故事到现在就应该结束了,于是我们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如果一定要让我解释是什么让他突然回心转意我想我也做不出合理的解释,我问过他很多次,他说大概是欧洲的生活,或者大概自己太后知后觉了。后来我想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起那个清晨醒来看到他的信息,我仍然觉得那天我是不小心进入了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即使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多,我仍然会突然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我是真的和叶谋达在一起了啊。这样的故事一生又能发生多少次呢,上帝又能偏爱多少次一个痴心的人呢。

我记得有一期奇葩说讨论要不要刷爆信用卡买包,花希说,“ 他在我眼中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詞,在他的面前我感覺自己是那麼不堪,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好,為了得到那個人,我將要去 刷爆我的自信、我的安全感、甚至我的自尊。可是沒有什麼是比你愛的人喜歡上你更美好的事了。”

那天我和叶先生说,我觉得一切都好梦幻啊。叶先生说,我以后会给你更好的。那时候我傻傻的问,所以你是要和我在一起了么?

在一起之后无可避免的常常会被别人问起关于未来,我有时候听好友聊起她们的感情,常常是我听明白了男生经济很好,未来很好,对她很好,可是喜欢上叶先生之后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是真的我很爱很爱的人啊。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甚至在我写这三篇之间,我还会偶尔怀疑会不会我还没有来得及写完我们的故事我们就分手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仍然是相信爱情。